【郑飞】《只此一生》15 小小（下）
“小小，你吃吃我炒的菜。”
许小小刚洗好澡搓着头发走出来
刘薇便迫不及待把热气腾腾的手撕包菜端到她眼边，吓了她一跳
小小故意吊着她的期待，夹起一口放进嘴里，有滋有味地品尝，又偏偏不做点评，假模假样地嚼了半天
直到刘薇着急地往后拉走菜盘：“喂，吃了半天，不说点什么？”
“…嗯…起码加了盐，还可以。”
“不是这个，是别的，三个字。”刘薇突然变得扭捏，刚炸起的毛也变得温顺
许小小的脸被蒸汽熏得粉红，半干的发丝凌乱着，似懂非懂地转了一下眼珠，整个人透出一种天真无知的美
刘薇无可奈何：“说不客气，说原谅我。别问我为什么，你就这么说出来。”
“原谅你。”上次刘薇如此道歉，还是她自己第一次喝醉酒，酒醒之后买了一袋子衣服送给小小，也是让小小这么原谅她
刘薇支吾其词：“我昨天是不是不该那么问你…我从来没听过你父母的事，我早就知道了。你别生气。”
许小小故作轻松：“我才不会呢。你也觉得是我的错么？”
刘薇一下气到心头，直抒胸臆：“当然不是你的错了，你被锁在家里，肯定救不了你弟啊。他们凭什么怪…”刘薇看小小的脸色难看，立即刹住嘴
“对，当然不是我的错。”许小小说完，一声不响径直走向冰箱，抓起几罐啤酒，“嘭”得扣在桌上，怒气十足般咕嘟咕嘟一饮而尽
刘薇诧异地盯着小小灌醉自己，呆呆地坐在餐桌旁，那箱酒是她今天刚买的
小小的脸颊很快飞上一抹红，看见刘薇目瞪口呆的样子忽然嘻嘻笑起来，而后整个人倏地晕倒在桌子上，瘫软无力地靠在椅背又顺势滑下来
刘薇回过神扶她起来，她又手脚并用，四肢紧紧地如同藤蔓一般缠住她，小小只剩嘴巴含糊不清地念叨什么，又呜呜哭起来，哭到泪流满面，清秀的脸拧巴在一起，泪水混着口水湿透了脸
刘薇没想到小小会哭，瞧见许小小这么伤心剔骨，她也跟着眼眶打转
前年，她问许小小老家的邻居打听
刘薇才知道许小小父母重男轻女，又封建迷信，认为一定是小小克死了弟弟
他们从高中就不养她了，说养她到读完初中已经是仁至义尽，大恩大德，彻底断绝他们的情分
“天天扯着嗓子骂她，哎哟，我这个邻居可受罪了，每年都听得起茧子了，真烦人。要说还是小小出息，考了大学，还进了国家单位。诶，你说说，她是不是当官了？”老邻居絮絮叨叨地说，全是看戏的嘴脸，磕了一地的瓜子壳，还要了刘薇五百块
刘薇附身听小小嘟囔：“不是…我被锁住…弟弟在水里，不是不想…抓住门…我的错…我的错…我的错…”
她整张脸全是水，眼角不断流淌着泪水，额头冒着层层细汗，鼻子哭出透明的鼻涕，表情哭到变形，一张脸污秽不堪
刘薇没想过许小小的童年是这样
低头用手指抚平小小的眉头，半湿的毛巾一点点擦拭小小满是泪痕的脸
第二天
刘薇耳边有小小的软言软语唤她起床
她看见许小小已经把面包片抹好果酱
如果不是许小小凑近了，她才不会发现小小眼睛轻微的红肿，她会以为昨晚许小小嚎啕大哭是她做的一场梦
“对了，照顾好贝贝！”许小小倚门献笑，摆摆小手说再见
贝贝蹲在床边，两个大眼珠子盯着刘薇，憨厚地吐着舌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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